春綺道:“那時,斷言您有早夭之相的道長還說過,如果您能活到及笄,那便是旺夫的富貴命。

當時王太後還未去世,王家作為太後本家,被皇帝器重,還算有些威望,此事一傳開,來說親的人,幾乎踏破了門檻。

包括霍將軍的母親,如今的詹事陳掌的夫人,也上門,想要為當時才兩歲的霍將軍求婚約,因著衛家開始顯赫,加之霍將軍常年被陛下帶在身邊,於是夫人做主,定下了這門親事,為顯重視,陳夫人還親自請陛下賜下了定親交換的信物。”

“信物?

是什麼?”

蒔沂驚呼:“莫不是在昨日的馬車上?”

“奴婢聽夫人說過,是一對纏枝金鑲玉同心鎖,一首放在侯爺那。”

既然有婚約,信物也在,她又為何要將霍去病拱手讓人?

如今名正言順,就算霍去病忘記她了,她也依舊能讓他愛上自己。

一時間,蒔沂鬥誌昂揚,春綺見她眼帶喜色,目光暗淡了幾分,正想著如何開口告訴女公子,這親事成不了。

卻看見門口的鄂邑公主,她應當是剛從皇宮回來。

屋內眾人見到她,紛紛行禮。

蒔沂掀開被褥,正欲起身,卻被她輕輕按住。

“自家人,無需苛禮。”

鄂邑公主雙手拉住蒔沂,對著身後提著醫箱的陌生男子道:“太醫,煩請您看看。”

身後之人微微彎腰,為她把了脈,在把脈途中,蒔沂用餘光偷偷掃過身旁穿著清麗之人,公主五官乍一看並不出眾,隻是周身的氣質淡雅,像一朵開在懸崖邊的小蒼蘭,讓人生出莫名的好感。

鄂邑公主似是注意到了她的眼神,微微一笑,柔聲道:“蒔沂莫怕,這是皇後孃娘宮中太醫,醫術極佳,定能想法子治好你。”

說罷,隻見太醫轉頭,認真詢問府醫之前的藥方,弄得之前裝頭疼,忽悠眾人的蒔沂一陣心虛。

又見他眸色變了變,她忍不住詢問道:“大人,我的傷很嚴重嗎?”

“女公子莫要擔心,隻是撞擊導致的輕傷,想必您的記憶很快便會恢複,每日塗藥,傷口也不會留疤。”

太醫將藥方遞還,又囑咐府醫換掉其中一種藥,對眾人道:“女公子應是思慮太多,纔會頭疼不止,還需清心靜養,莫要愁緒過重。”

“有勞大人了。”

鄂邑微微點頭,示意身旁的老媼去送送,老媼會意,偷偷將袖中的早己準備好的錦帶塞給太醫,後抬手恭敬地將人請出。

等到二人遠去,鄂邑輕聲道:“我在過來時,聽府醫說你失憶了,不太記得以前的事了?”

蒔沂嗯了一聲,就聽見她接著道:“莫要害怕,你大抵不知道自己有個阿兄,叫王受,所以你得叫我阿嫂。”

“阿...嫂?”

蒔沂猶豫著開口。

鄂邑輕聲答道,隨後對著她溫柔一笑,眼中似是有些欲言又止。

蒔沂柔聲問道:“阿嫂?

可是發生了什麼事?”

鄂邑怔愣一刻,似是冇有想到她能看出,而後道:“蒔沂,公爹去宮中替你討公道,被陛下扣押在宮中了,父皇說,你如果醒了,讓我把你帶去宮中,商量商量退親之事。”

“退親?”

蒔沂衝口而出道:“是霍去病提出來的?”

鄂邑麵露難色,這親事是長輩定下,霍去病自然不能開口。

她隻能開口勸慰道:“並非,隻是霍將軍如今也候在宮中,其中諸事複雜,我想著,你剛醒不久…”見鄂邑猶豫,她很快明白了還未說出來的話,隻是,她還是道:“阿嫂,我想去。”

這親事,她不願意退。

上一世,他們便是因為諸般顧慮,想東想西,才就此錯過。

這一世,上天給了她這麼好的條件,為何要就此放棄?

不管如今霍去病如何看她,她都想爭取爭取。

這次,她定要抓住喜歡之人,一定不能錯過。

鄂邑輕歎一口氣,有些氣餒道:“阿嫂也冇本事,不能替你找回公道。

今日,夷安公主和隆慮侯的陳娘子皆在宮中,阿嫂怕你再被欺負。”

蒔沂看著眼前失落的阿嫂,不由得安慰道:“阿嫂不必傷心,我並不覺得委屈,況且做壞事的人天神自然會懲罰他們,又何必勞累了阿嫂呢?”

她安慰道:“況且今日陛下和父親都在呢,她們不敢如何。”

說罷,蒔沂轉頭看了一眼春綺,又道:“還請阿嫂等我一會兒,我換件衣服,梳洗片刻,再隨阿嫂進宮。”

因著頭上有傷,所以蒔沂出發前,在頭上戴了一個錐帽,除此之外,蒔沂還讓孟媼大致列出了馬車的費用,將賬簿帶在身上。

秋風蕭瑟,宮道上,不斷有不知是什麼品種的落葉落在腳邊,宮道兩側,是清理落葉的宮人,她們見鄂邑公主身後跟著一個女子戴著錐帽的女子,不禁與身旁人竊竊私語了起來。

走過宮道,蒔沂終是在宣室殿見到了眾人。

除了皇帝,皇後,蓋侯,那位鬢若刀裁,眉如墨畫的男子,他長身玉立,站在大殿側麵,視線淡淡地落在一旁的柱子上,好似毫不在意此時殿中的爭吵。

除此之外,還有一位衣著個華麗的貴婦,一副欲泣不泣的模樣,讓蒔沂不禁猜測,她莫不是夷安公主的生母,皇帝宮中的某個美人,聽見蓋侯要求懲處夷安公主,所以特來說情?

鄂邑似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,提醒道:“那是陳夫人,也就是霍將軍的母親,皇後的姐姐。”

衛少兒,是皇後衛子夫的二姐,原是平陽侯曹壽的侍女,私通於平陽縣吏霍仲孺,生下霍去病。

後又與太子詹事陳掌私通,首到衛子夫受皇帝寵愛,皇帝聽說此事,將衛少兒賜婚給陳掌為妻,又生下一子。

在霍去病很小的時候,衛少兒帶著霍去病去皇宮看望衛子夫,結果遇到皇帝生病,在衛子夫宮中休息。

年幼的霍去病忍不住哭泣,皇帝驚醒,發現身上的疼痛緩解不少,大喜,賜名去病。

後來,霍去病便進宮跟隨皇帝左右,由衛子夫撫養長大。

當初定親,是衛少兒主張,皇帝賞賜信物,一半在蓋侯手中,一個則是由她拿著。

退親理應交換信物,衛少兒此時進宮,也是情理之中。

身為母親,霍去病能與她退親,她不應該高興嗎?

這副表情,又是怎麼一回事?

她一邊思考,一邊在殿外等待皇帝的召見。

皇帝此時緊皺眉頭,被此時殿中的吵鬨弄得頭疼,聽到黃門稟報,急忙揮手道:“讓她們進來吧。”

“傳鄂邑公主,王娘子進殿。”

黃門的聲音傳入二人耳中,蒔沂跟在鄂邑後側,跟著鄂邑下跪行禮問安。

她額頭觸地,便聽皇帝道:“入宮見聖,還戴個錐帽?”

“回陛下。”

蒔沂解釋道:“臣女頭頂有傷,儀容有損,怕冒犯陛下和娘娘。”

“無妨。”

皇帝道:“你在繈褓之中便去了槐裡,朕還未見過你,今日入宮,剛好認認,取下來吧。”

“諾。”

蒔沂應聲,摘下錐帽,但見她烏髮雪膚,柳眉似蹙非蹙,一雙杏眼瀲灩如秋水籠煙,側窗一道暖光映照,光影層層,當真猶如瑤台仙子般絕塵。

眾人驚呼一聲,縱是身為皇後的衛子夫,也忍不住誇讚道:“王娘子秀雅脫俗,莫要讓錐帽遮了風華。”

蒔沂道:“娘娘謬讚,臣女俗人之姿,不如娘娘鳳儀萬千。”

衛子夫眼中帶笑,柔聲道:“是個嘴甜的。”

衛少兒拍手上前,道:“是啊,如此好看的女娘,又懂禮的女娘,與去病定親,可是是去病的福氣…”衛少兒還要說話,卻被衛子夫打斷,她微微皺眉,溫柔的語氣中帶了些許威壓道:“二姊,今日之事,還得聽聽他們二人的想法,二姊還是先等等吧。”

“陳夫人暫且在一旁休息片刻。”

皇帝同時麵露不悅,頗不耐煩地又對她擺擺手道:“起來吧。”

就此,蒔沂才得以近距離觀察這位曆史上爭議頗多的帝王。

他高坐於上首,一雙眼眸混沌,似是能一眼將人看透,外人則是不能從他臉上,看出任何喜惡,他輕輕掀起眼皮,默然地掃視她一眼,舉止間不經意流露出的威儀,讓她不由得產生一種敬畏之情。

隻見他轉頭對霍去病道:“你過來。”

站在殿側的霍去病上前,便聽見皇帝道:“今日朕叫你過來,是為何事,你可知道?”

蒔沂恭謹答道:“陛下召臣女來,是為退親之事。”

皇帝問道:“那你怎麼想?”

蒔沂躬身問道:“臣女鬥膽,問問陛下,陛下若是臣女,願不願意退婚?”

“朕若是你,自是不會退。”

皇帝沉聲道:“所以你是不願意退了?”

“陛下…”一旁的蓋侯上前,正要否認,皇帝阻止道:“朕想聽她說。”

蒔沂並未回答皇帝的問題,隻是接著問道:“陛下認為,臣女為何不想退?”

為何不退,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?

何必多問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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