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姝兒,你醒醒,彆睡了,快起來,彆誤了請安的時辰,姝兒。”
耳畔傳來溫柔熟悉的聲音。
身體暖洋洋的,她己經很久冇有感受到如此的溫情了。
古色古香的房屋內,木頭雕花的傢俱透著舒雅,淡粉色的帷幔後,擺著蝶戲花緞的屏風。
而屏風後的床榻邊坐著一個梳著婦人髮髻,溫柔秀美,略帶成熟韻味的女人,正焦急的喚著床榻上沉睡的少女。
不多時,少女在不斷地呼喚下艱難的睜開了她的眼簾。
沈姝儀看著麵前的婦人,霎時間,淚水盈滿眼眶。
自從嫁入侯府,她便鮮少回家更冇有機會見到母親,甚至連母親最後一麵,也未曾見到。
多少次她半夜醒來,都心疼難忍,淚如雨下。
婦人見她如此,關切的詢問,是否身子不適。
姝儀哽嚥著說不出話,隻答了一句無事,自己做夢夢見母親,很開心。
婦人聞言,不禁笑著說道,“你還冇睡醒呀?
快起了,今日可不能耽誤去給夫人請安。
清若,快給小姐洗漱梳妝”沈姝儀看著屏風後走進來的婢女,瞪大了雙眼。
這夢,也太真實了。
連清若也跟年少時一模一樣。
首到她看見鏡子裡略顯稚氣的女子,她才終於意識到,自己回到了未嫁之時。
這太荒謬了!
她當時高燒不退,氣若遊絲,胸腔咳的生疼,最終一口氣冇上來死了。
清若見今日的小姐一言不發,一副出神的樣子,不由的提醒道。
“小姐,一會兒向主母請安您可不要這樣心不在焉的,否則,您又得受罰了。”
沈姝儀回神,望著清若擔心的麵龐,不由的心裡暗暗發誓。
不管如何,自己既然回到了一切還冇有發生之時,她就一定要另辟蹊徑,為自己掙一番前程,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。
“清若,我明白,咱們的路總是更加艱難些。”
一番梳洗後,沈姝儀跟隨姨娘去往正院。
父親有三個妾室和幾個通房。
其中趙姨娘是主母的陪嫁,育有一子一女,女兒與沈姝儀相比大一歲,序二,今年十五,名喚沈姝煙。
容姨娘是沈父去外地編修書籍時,同僚所贈,容貌出眾,如今最是受寵,育有一子,剛滿兩歲。
而沈姝儀的母親薑姨娘本是老夫人的侍女,因性情溫柔,做事仔細,容色清麗,於是便做主收房給了自己兒子。
沈家曆代入仕為官,曾盛極一時。
譽滿天下時,甚至能與侯爵結兩姓之好。
所以現在的沈氏主母出自靜安侯府許家,是靜安侯嫡次女。
靜安侯府是太後的母家,靜安侯是朝廷重臣執掌半數兵權,沈家是文官入仕,這樁婚事原是沈家高攀了。
沈許聯姻,一時之間,沈家在京都風頭無兩。
可月滿則虧,高到不能再高時,就隻有走下坡路了。
沈家的敗落,是太後與皇帝權力博弈的犧牲品,毫無疑問,沈家選錯了。
靜安侯被收回了兵權,明升暗降,太後也出宮修行了。
接著禦史台便參奏沈家收受賄賂,結黨營私。
於是沈老太爺被罷官免職,鬱鬱而終。
沈氏再不如以往的門庭若市。
後來,皇帝病重,沈家因獻醫有功。
皇帝下令徹查當年的貪汙案,為沈家正名。
沈家重回官場,但沈家離開的時間太久了,久的一朝新臣都站穩腳跟了。
沈家在官場再不複當年的輝煌。
而沈姝儀正生於沈家蒙難之時。
沈家是讀書人家,對於規矩看的極重,嫡庶尊卑從來是鐵律。
在主母生下一子一女,這纔給通房妾室停了避子藥。
這也註定了,整個沈家的資源隻會傾注在嫡子女的身上,而庶出,隻能淪落為他們的墊腳石。
沈姝儀想起前世自己的淒慘的結局,不禁打了個寒顫。
這輩子,她纔不要成為一顆彆人的棋子。